到了假期,即便你是个多宅多阴暗的人,总有几天会忍不住想出去走走吧,儿时我最爱闲游两个地方,一个是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,二是江边的码头。我一直认为自己有些人性寡淡,不擅长人事,喜爱自然,但也不至于到整天寡言少语,郁郁寡欢的地步,喜欢像一只猫一样,爱去哪去哪,啥也不管。不过不得不承认,我遇到的猫永远都是躲得远远的,生怕你碰到它一根毛。在有人说起猫狗的话题的时候,我总以此理由来说自己并不喜欢猫这种生物。但说到底,真正见到猫的时候,也还是会心痒痒想去抚摸两下,如果没有去,也只不过是用所谓的大人身份自欺欺人罢了。


这儿的码头是当地的知名的海鲜港,因此那里总是弥漫着死鱼死虾的腥臭味,那一艘艘渔船停靠在岸边,令我十分感兴趣,我没认识过渔船的类型,只知道常见的有两种大小的渔船,一种是我站在码头能看见甲板,一种是我只能看见船底。虽然气味难闻,但我暂且还能忍受,不至于一会都待不下去,而每当我走在码头,我都会联想离开码头远航的渔船在或波涛汹涌,或水天一色的海面上的情景,由此萌生将来要不要去当个渔民或是海员的想法,但在我稍微了解了这些工作现实的一面后,我便立马放弃了念想,不由得惊叹起从事这些工作的人们,他们之中真的人有人会是因热爱而选择这份工作的吗。


如果足够有缘分,会在码头见到几只或是独行的小猫,它们多半是被鱼腥味吸引来的,或者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,它们穿过因工作或买鱼来来往往的人,一会在这边闻闻舔舔死鱼烂虾,一会又抬头望向黄色的江面,我坐在远处观望着,然后跟着猫咪的视角,也一同望向了远处的江面。阴云渐散,穿过云层的阳光铺在江面上,一片金黄与波光粼粼,让我想到了阳光之下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,从江口至远处的海面,就像是柔顺的亚麻色头发。有些猫基本只会呆一会,我想即便是来觅食,这些散发腥臭的死物估计也入不了它们的眼,因此不一会它们就会离开。有的猫,是狸花猫,它们会大摇大摆的走进码头,对烂在路边的死物瞧也不瞧,四条腿蹦着就飞到了渔船里去了,过了一会便传来驱赶的骂声与钢铁与爪子的激烈碰撞,最后叼着赃物从船舱迸射而出,逃之夭夭。另一类猫,比起那种横冲直撞的家伙就优雅多了,它们会无声无息的溜进船舱,无声无息的带着战利品窜出,还没逃一半就停在路中央咬几口尝尝,再四处张望一下,确认安全后便不紧不慢地踱步离去。我去码头的次数也不算很多,这对我来说算是和猫最有缘的时候了,也是难得一见的趣景。


我出现在码头多半是夏末初秋的季节,那时天气最为舒爽。我曾感叹猫的生活艺术,与人若即若离,超然但不完全于物外。人类太该学学这种雅俗交织的生活艺术啦!想起学校,每天起早贪黑,繁重的课程与作业无穷无尽,即使学到了也只有知识而缺乏智慧,哪里像是人呆的地方,学习的热情好端端地就被消磨掉了。即使不在学校,我也同样讨厌在村子里走,这群邻居吵吵嚷嚷的,我以前顽皮干的嗅事总有人记得,如果做了件他们觉得不成体统的事,就会一传十,十传百,最后传到我家里去,使我吃上一顿打,即便事后他们也仍然不疲不倦地议论我,明明只是犯了一件无可厚非的错事,他们却令我像一个不可饶恕的囚犯一样狼狈,从此缝人都是低头而过的,让我厌烦至极。实在不如在码头当一只无人管无人教的悠闲小猫。


码头在记忆中,总是忙碌的,人来人往的基本都是大人们,只有我一个人是来这闲逛的,运气好碰着了猫咪就坐下来观摩一番,但说到底,这对我来说算是意外的惊喜,我到码头来,还是因为向往宁静的大海,虽然这里还算是江的范畴吧,但请别较真,姑且就当这是海吧,至少能看到从远洋捕捞上来的鱼虾,还有蟹。到底,我还是喜欢像猫一样。